第十一章 旧时旧事现故人-《鸩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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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子规坐着慢等,半日后方才见杜鹃从后头车上过来,将轿前幕帘打起,将她由轿上搀扶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因青姨娘的话,我已命人将无关闲人散了出来,掌柜的在里面亲候姨娘,姨娘请吧。”长新俯首低语,见子规下来,便于前头带路。

    子规慢慢踱进店铺之中,抬眼所见,各色金灿灿,银晃晃的玩器,不外乎金杯银叠,金粉盒银薰球之类。

    掌柜的觉出子规意不在此,遂道:“这位贵客看来没有看中之物?

    这样吧,我里间还有几件好的,请跟我入内一赏如何?”

    子规点头应允,因里间窄狭,只叫长新长童带家仆外头守着,不许无关人士进入,杜鹃正要跟子规进去,却听子规笑道:“才进来,我见你眼也瞧得直了,巴不得一件件细看过来吧?不如你在这里,慢慢看,若有喜欢的,就挑上一件二件的,当我送你,作将来的嫁妆可好?”杜鹃先是愣住,后听得嫁妆二字,脸也羞红了,话也难说出口,背过脸去只是不肯。子规再笑而劝道:“看这丫头傻呆样儿!难不成你就一辈子不出阁了?现在正是好时候,趁着没人,好好选选,我就在里间,有事叫你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长新嘿嘿笑了,也对杜鹃道:“姨娘既这样说,你只管挑吧,难得有这样福气呢!”杜鹃啐他一口:“有你什么事?好好看着门口吧!”

    长新看看长童,二人眼中皆是笑意。

    子规将众人挡于门外,终于独身一人,跟着掌柜的来到了里间。

    一进屋内,子规别的不见,先就看见一柄玉笛安放于桌上,碧色冽人,如久寒之冰雪抟成,隐隐约约,直将屋只的热气都吸净了。

    不知何处门扇顿开,一个玉色身影翩然出现,子规向后退了几步,情不自禁地将手安放在自己胸口上:“东哥哥!”她用极细微的声卒,叫了出来。

    那掌柜的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,屋里只剩下子规与苏云东二人,前者之唤,后者如闻所未闻,却接着她的声音,也低低地说了一句:“恭喜你!”

    子规呆住了,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,直直看着对方,半晌方才缓缓吐出四个字:“喜从何来?”

    “嫁作人妇,还不为喜?”苏云东毫不留情的回答,将子规的心也撕裂了,血这就泊泊地流了出来,可她竟然感觉不出疼。

    嫁作人妇,这四个字提醒了子规,眼下她的〖真〗实处境。是啊,在外人看来,她可不就是嫁给了安家大少爷,当朝一品尚书大员安儒荣,作了人家的一房侧室了吗?!

    可是,子规一汪盈盈秋水,直洒向苏云东身上,柳眉深蹙,于内心深处自问:东哥哥,也是外人?他也算外人?如今竟然连他,也不肯相信自己?也要误会错解自己?!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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